今屆歐國盃第二個比賽日發生了艾歷臣倒下一事後，丹麥和主帥曉文特(Kasper Hjulmand)頓成為了焦點。老實說，在今屆歐國盃之前筆者還沒有聽過曉文特的名字，對他也沒有多少認識。事發後開始留意這位現年49歲的丹麥主帥和翻查他的資料，就在此分享他的故事。
從球員到教練生涯
曉文特的球員生涯要回帶到90年代中，當時22歲的尤文特因為膝傷而得不到一份職業球員合約，他毅然作出了一個異常的決定：離開丹麥前往美國北佛羅理達大學進修。當時正執教瑞士國家隊、曾於北歐有豐富執教履歷的鶴臣算是其伯樂，向北佛羅理達大學足球校隊主教練賓治(Ray Bunch)引薦曉文特，然後在賓治親自遊說下曉文特決定前往美國一邊讀商科一邊參與大學足球比賽。與他同期參加北佛羅理達大學足球隊的隊友，不少日後也成為了教練，包括曾執教丹麥和加拿大女子足球隊的慕拿(Kenneth Heiner-Moller)及現任挪威女子隊教練Martin Sjogren等。
從寒冷的北歐走到炎炎夏日的佛羅理達，對曉文特來說是個很大的挑戰，尤其是八月一週三日的季前操練。但他的適應還不錯，也和隊友打成一片，隊友對他的印象是個友善和藹的人，從不說人壞話。1994年球季曉文特上陣18場射入6球，一年後他回流丹麥加盟次級球會B93，同時他亦仍有幫賓治擔任暑期足球夏令營導師及在中學校隊擔任義務助教等。這是他第一份教練工作，當時他頗得年青學員歡心，也是這時候燃起他對教練工作作為志業的興趣。
效力B93三年後，因為嚴重的傷患(曾接受過不少於九次的膝蓋手術)，曉文特決定以26歲之齡退役，隨即正式開始了他的教練生涯。最初他加入了丹麥球會Lyngby任青訓教練並一路扶搖直上，8年後當上球隊主教練，期間帶領球隊成功升班上丹超。2008年曉文特獲得丹超球會Nordsjælland賞識招攬加入擔任助教，也是在這段期間他遇上了人生第一次的球場突發事件。2009年在一場預備組比賽中途，他麾下的一位中場球員Jonathan Richter不幸被雷擊中而導致心臟停頓，事後立即送院並昏迷了接近兩星期。球隊一度以為他接近死亡邊緣，後來他需要截肢救回一命。當晚曉文特表現鎮定為球隊立下定心丸，這個經驗也幫助他處理今次艾歷臣倒下的突發情況。
丹超冠軍到出走德國
2011年曉文特升任為球隊主教練，但那時候外界對他的個性能否勝任主帥仍存質疑，有評論認為他的懷柔只能適合當副手，包括那些跟從他多年的球員。當時球隊在之前幾年一直只在護級邊緣掙扎，但他擔正後為球隊注入了新文化，球隊球員上下都支持並相信他的執教理念，大家為共同的目標奮鬥。當時曉文特開始留意哥迪奧拿並參考他的戰術理念，第一年他帶領這支位於首都哥本哈根外圍的小球會爆冷奪得丹超冠軍，這是他直到接掌丹麥之前執教上的最高成就，那個夢幻球季有如李斯特城勇奪英超般一樣。雖然要面對外界的不同期望和壓力，但曉文特為球隊做好期望管理，保持球隊團結和爭勝心，在應對傳媒的關注方面他亦表現得自然得體。
在Nordsjælland兩季後曉文特的執教仕途更進一步，前往德甲緬因斯接替離任的杜曹(兩人及後也成為好友)。但他在德國並不怎麼成功，於歐霸和德國聯賽盃都先後首圈出局，季中13場僅得一勝，最後因成績不佳而被炒，當時德國國內媒體都認定他的柔弱並不適合競爭激烈的德國聯賽。但曉文特對外界對他的標籤有不同的見解，事實上他與球員關係融洽，只是和球會總監凱度(Christian Heidel)意見不合，他在緬因斯的話語權不如之前他所執教的丹麥球會，最後只在德國待了七個月就離開。之後曉文特曾回流Nordsjælland三個球季，期間他為正在掙扎的球會帶來穩定，分別以第9、第6和第3完成賽季，最後一年他更帶領球會打進爭標組。
突然提早接掌國家隊
2019年初曉文特決定完季後不會跟球會續約，準備再次向外闖。本來比利時球會安德列治向他招手，但最後因條件談不攏而沒有成事。丹麥足總此時看準時機邀請他，雙方協議一年後踢完歐國盃接替夏里迪(Age Hareide)的帥印。對曉文特來說這是個難逢的機會，他亦深受80年代丹麥的進攻足球薰陶，希望國家隊能重現昔日風光，就此他毅然接下國家隊教鞭。
若然1992年歐國盃的丹麥隊奪冠是個意料之外，曉文特的走馬上任也可說來得有點突然。本來根據協定是歐國盃後接手，可是碰上疫情使球賽停頓，歐國盃亦順延一年才舉行。當時球隊在夏里迪帶領下以不敗姿態出線歐國盃決賽週，但丹麥足總決定按照原定時間換帥，就這樣曉文特於2020年七月接任。當時有不少聲音質疑這個決定，曉文特和前任夏里迪有截然不同的理念：前者是個浪漫主義者，崇尚巴塞隆拿告魯夫的足球風格，在國內曾有人戲言他是「丹麥的哥迪奧拿」；後者則主張務實主義的功利足球，卻仍取得不俗成績。當時他和丹麥隊正面對足球風格上的路線之爭，曉文特為尋找一套最能反映丹麥身份特質的足球風格諮詢過不同社會持分者意見，包括國內的大班商人、國會政客、傑出運動員和藝術家等，「一切從我們是誰開始」是曉文特上任後的口頭禪。有人會覺得他是個不切實際的「足球傻瓜」(football nerd)，但他堅持一套既能反映球隊特質、能踢出成績、能吸引大眾以致認同的打法。除了哥迪奧拿，以另一種風格帶領馬體會成功的施蒙尼也是他的參考對象。他接手後球隊風格和面貌亦有明顯的轉變，其戰術靈活性為球隊注入生氣和侵略性，每個球員各司其職，自去年執教至今球隊只曾三度負於比利時(不計芬蘭那場)。
主力倒下、高山低谷的歐國盃
今屆歐國盃對曉文特的丹麥隊來說尤如過山車般，在首戰開賽半小時後迎來艾歷臣倒下的耗僵(幸好甦醒過來無大礙)，接下來球隊勉強作賽，之後需要為球員做心理情緒輔導、處理自己的思緒、對公眾解釋等等，還要為下場比賽做準備。對丹麥隊來說這是一個創傷經歷也是一個巨大危機，曉文特要背負的壓力和擔子並不少，但他的坦誠分享和勇敢面對贏得外界的尊重。在一球負芬蘭的賽後記者會，他強忍淚水說道，「這提醒我們生命最重要的東西就是珍貴的關係，這對我們來說的確是個創傷經驗，但無論如何一切事情都是OK的…我們需要為情緒找個出口，讓我們重現歡顏和勇敢，這是一場球賽所需要的」。
球隊正副隊長卡查亞(Simon Kjaer)和舒米高(Kasper Schmeichel)都對曉文特的危機處理、領導能力和坦誠溝通推崇備至，在他帶領下球員們成功化憂心為動力，更願意齊心為他拚搏。五日後第二場對世界第一比利時，丹麥自開賽後向對手的全方位壓制和主導球賽為人眼前一亮，除了戰術部署得宜亦不得不讚曉文特球隊的復原能力，背後所下的苦功著實不少(雖然結果還是敗陣而回)。第三場以具說服力的4–1大破俄羅斯次名出線可說是球隊代表作之一，執筆之時球隊更已成功出線八強。尤文特球隊所展示的銳利度從這些數據可見端倪：場均射門達19.25次排名第二、場均傳中25.5次排名第三，場均預期入球(xG For)和預期失球(xG Against)分別為第三多及第三少，場均推進性傳球(progressive passes)及推進性帶球(progressive carries)屬頭五位，證明球隊已慢慢走出陰影。雖然他歸功於前任主帥夏里迪的功勞(本來應是他帶隊)，但夏里迪對曉文特球隊的進步表示認可亦送上祝福。
世上沒有一堂課教導如何面對突發如其來的危機情況，曉文特就親身作了一個良好示範。即使今屆丹麥未能登頂，但他們所展現的氣度已贏得大家的掌聲和尊重，而曉文特的高尚情操表現也展現了一個「敢於擔當」的領袖模範。
曉文特在艾歷臣出事後的公開回應：
延伸閱讀：
1. https://theathletic.com/2672528/2021/06/25/kasper-hjulmand-denmark-euro-2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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